“哦, 还有，”江月还嫌自己挖的坑不够深, 继续努力, “不管是跑五公里还是跑十公里，总之, 最后回来的五个人，明天的午饭可以不用吃了。
“跑的比别人慢，身体上的消耗自然也比别人少, 吃一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？”她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, 频频点头。
就算我们说有问题，你难道会听吗？如果这些新人们心中的怨念能够化作实质，江月此刻早就被阴风黑雾给完全笼罩了。
新人们消停了, 参谋们的眼睛却越张越大, 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月。虽然……但是……总不该会是……
“报告, ”有人鼓起勇气, 提出了自己的疑问, “您说的最后五个人, 是分开算的吗？”
“分开？”江月有些困惑，“为什么要分开！我说的, 就是你们，还有你们。”
她指着两拨人：“所有人加在一起，最后回来的五个人。”
就算心里早有了不详的预感, 可当预感得到了肯定, 变成了冰冷的现实, 参谋们仍旧接受不能：“我们比他们多一倍距离呢！”
“是多了一倍，那又怎么样？”江月不以为意，“你们经过比他们更严苛的训练，熟悉这里的地形路况，还闲了一整天。难道现在要告诉我，你们连一帮初来乍到体能耗尽的新人都压不过吗？”
得，什么也别说了。再说下去，搞不好路程还要再翻一倍。惹不起啊惹不起。
总算没有人反驳了，江月终于感觉到了满意。她挺直了背，提高声音干脆利落地下令：“全体都有，左后转弯，跑步走。”
齐刷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昏暗的灯光下，他们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瑟。
这一晚，很多人只记得自己迈着机械的脚步，跑啊跑，跑到大脑一片空白，根本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，又是怎么样进到帐篷当中。哪怕刚趴到床铺上，连被褥都来不及展开就陷入酣眠，梦中依旧有一个声音挥之不去，让他们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。
半夜一点半，帐篷中的鼾声此起彼伏。两个人钻进帐篷，从每个人的窗前走过，却没有一个人能警觉地发现这两人的动静。
返回到帐篷门口，许正阳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，看了王鑫一眼，示意他可以开始了。
黑暗之中，王鑫咧咧嘴，抬起手中的步枪，枪口朝天搂了一梭子。清脆的枪声瞬间响彻，震动了每一个人的鼓膜。
枪声就是命令，帐篷里瞬间乱了起来，聒噪的呼噜声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人声。
“卧槽，有敌袭？”
“这什么情况这是？”
“哪来的枪声啊！”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……
睡梦之中猛然间听到枪声，猝不及防下，受了惊的人们叫嚷着一骨碌爬了起来。还有动作大用力猛的，直接掉到了床底下。
许正阳站在门口，大声催促：“紧急集合，快，快，快！”
这一连吼了三个快字，催得人魂都快飞了。
紧急集合，开枪……这他妈也太粗暴了吧！众人总算明白过来，飞快的蹬裤子，套衣服，打好背包，连滚带爬冲出了帐篷。
列队的时候，他们仍旧惊魂未定。有一点困惑倒是有些想明白了——怪不得251连的人让他们住帐篷，而不是住进营房，原来是早预备着来这一手，怕发生跳弹伤人的情况吧。
这帮子混蛋，这心真他妈够脏的！
“你们以为自己是在遛弯散步逛公园吗！”没等他们站稳，许正阳的怒斥就来了，“三分四十八秒，这么慢，都当自己是属王八的吧。”
夜间集合不是五分钟以内吗？这还慢啊！众人默不出声，无奈再一次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。
不过，除了淡淡的无奈以外，他们心中也再没有其他什么波澜了。说真的，虽说到这儿来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二个小时，他们已经习惯了——这帮混蛋要是有哪一句话不羞辱人，那才是奇迹。与其和他们怄气，还不如留着精力，应对他们折腾人的花样呢。
然而，就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他们已经站好了队列，这个副连长却闭了嘴，并没有及时下达下一步的命令。
那位女连长呢，怎么没见人？他们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？众人心中充满了疑惑，紧绷的心弦非但没有丝毫放松，反而更加紧张起来。
双方大眼瞪小眼，整整沉默了两分钟以后，黑暗中传来疲乏脚步声。鞋底蹭着地面发出“嚓嚓”的轻响，武装带松垮垮地搭在腰上，江月眯着眼睛哈欠连天，在众人异样地注视下，缓缓的走到队列前。
她困声吸了口气，捏了捏鼻梁，有气无力道：“你们倒是都还挺精神。”
是，我们是挺精神，你呢？把我们折腾起来，你反而困得像是犯了烟瘾似的，像话吗？
刚才嫌我们动作慢，这会儿还有比我们更慢的呢，怎么连没人放屁了？还只许州官放火，不许百姓点灯，赤/裸裸的双重标准。
……
这可惜，人在屋檐下，敢怒不敢言啊。
江月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脸上的肌肉，强打起点精神来：“这站得整整齐齐，看起来倒是不错，像那么回事儿，就是不知道，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。
她一边说，一边走近了，似乎是无意，顺手拍了一下第一排某个少尉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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